暮色以至,东华城外的三柳观,遥遥可见烛火摇曳,偶有附近务农归家的村民进过。
夜色中,四个身着黑衣的人影,在无声无息中越上三柳观的院墙,各自分散前往各处搜寻。
三柳观在京城附近,加上观主白敬亭在江湖上有些名声,香火旺盛规模颇大。
有些江湖人或者其他郡来往的商客,也在此落脚过夜。
观中弟子同样青色道袍头戴混元巾,道法高低不知,做派倒是很高深莫测。
三柳观深处的宅邸上方,赵闲面蒙黑巾在屋顶上无声行走,偶尔停下倾听下方的动静,多是些三柳观道士间的闲言碎语,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。
搜寻的片刻,偶有交谈声传入耳中,引起了赵闲的注意:
“师妹,近来进京的人颇多,柳观主交友广阔,这三柳观的客房已经住不下了,师父与柳观主是旧识,才腾出来这一间房子给我们落脚,今天晚上,怕是只能将就一下了。”
脚下房间内,有女子细小声音传来:“只剩一间房也没有办法,可是..可是..”
男子大义凛然的声音响起:“师妹,莫要多想,今天我睡地上便可,若对师妹有非分之想,你便拿这把剑刺死我。”
长剑掉在地上的声音传出,女子慌张道:“我、我没有多想,岂能让你睡地上,要不咱们挤挤,我相信师兄。”
男子勉为其难的声音响起:“这..哎!也罢,既然师妹信我,我也不说什么了。”
接下来,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。
赵闲眉头一皱,方才经过时明明还有好多空房,难不成那些是不给外人居住的?
不过这和此行没有关系,赵闲并无多做思考,起身准备离开。
便在此时,脚下的房间又传来女子一声低呼:
“师兄,你.你做什么?”
“知道师妹怕黑,抱着便不会害怕了,你放心睡,我不乱动。”
赵闲吸了口气,左右看了看,然后纵深一跃,自窗口翻入了房间之内。
男女惊叫声骤然响起,还未传出又戛然而止,屋内灯火熄灭,看不出半点异样,只有几声异常惊恐的闷哼声。
片刻后,赵闲打开门走了出来,揉了揉手腕,长出了口气,感觉浑身舒坦。
问出了白敬亭的具体住址后,不在一间间寻找,直接沿着走廊前往道观后方的偏房。
后宅一间屋子里,身着芙蓉冠的中年道士,坐在桌案前把玩着一块材质不错的玉佩。
道士年约四十余岁,留着两撇胡子,看起来有些高人风范,只是脸上表情太过市烩,正是这三柳观的观主白敬亭。
把玩了一会,白敬亭将玉佩收进匣内,自语道:“也不知这小子得手没有..”
说话间,道是摸着嘴角两撇胡子,起身往们外走,眼中带有淫邪之意,似乎是想亲自去瞧瞧。
可惜,刚打开门,便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,站在门口,眼神冷冽。
“你便是白敬亭?”
这明显来者不善,中年道士惊愕间便要抬手一掌击出,作为江湖中人,拳脚功夫自然是会些的。
可惜,看清门前身影的服饰后,白敬亭便浑身僵住,继而缓步后退。
赵闲确认无误,顺势进屋将房门关上,慢条斯理的抽出了腰间长剑。
白敬亭见状满脸惊恐,二话不说直接双膝跪地,颤颤巍巍的道:
“官爷,贫道..呸!小的冤枉啊!”
黑羽卫的名声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,混到白敬亭这个地位的人,自然晓得些许传闻,晚上蒙着面串门的黑羽卫,基本上就没打算留活口。
赵闲冷眼以待:“我还没问,你这冤喊得太早了,难不成知道我为何而来?”
白敬亭满脸凄苦,竟是快要哭出来:“官爷您别误会!我那儿知道什么风把您吹来的。有什么您随便问,小的有问必答,若有半分虚言,天打五雷轰。”
赵闲收回长剑,在中年道士面前站定,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细笔,问道:
“柳邵元的事情,你知道多少?”
白敬亭愣了愣,略一回想,然后连连摇头:“我和柳大侠一点关系都没有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柳邵元在武林中地位颇高,是这东边武林的魁首,混江湖的人都称一声柳大侠。
赵闲眉头微皱,在小本子上书写,一边自语道:“白敬亭自述,柳邵元行侠仗义,为当世豪侠...”
白敬亭脸色瞬间扭曲,连忙抬手委屈道:“官爷,使不得,不能这么写!”
赵闲停笔,蹲下来认真看着中年道士,问道:“那你说,该怎么写?”
白敬亭缩了缩脖子,犹豫片刻,开口道:“其实是有些关系的,柳大侠..咳!柳邵元成为修行中人后,四处打听这些事情与才我相识,我就一混江湖的,离着京城近知道些秘闻,说有办法送他和他闺女去大玥之外的仙家府邸修行,其实都是骗他的,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。”
赵闲点头,继续问道:“你便是以此为饵,趋势柳邵元四处散布谣言?”
白敬亭一个哆嗦,似是要哭了出来:“官爷!绝无此事,我也不知道柳邵元发了什么疯,我那儿有这种胆子。”
赵闲略微思索,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,大大方方承认曾经说过可以送柳邵元出大玥,口供也对得上。
念及此处,赵闲合上本子,起身道:“行了,多有得罪还请见谅。”
看着眼前的黑无常起身离开,柳邵元如蒙大赦,连连拜谢道:“小的谢过官爷,日后有用的上小道的地方,千万不要客气。”
“你没什么用了。”
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声音,屋内寒光暴绽,长剑出鞘带出一抹冷光,直刺中年道士咽喉。
出剑速度极快,中年道士只是普通人,连眼神都没有来得及变化。
便在此时,白敬亭腰间一枚玉佩浮现晶莹之色,一道青雷凭空出现击中剑尖,挡下了这一剑。
可以在危难之时自发护住的,方称灵器,这玉佩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灵器。
赵闲长剑猛震散去青雷带来的电光,眼中露出笑意,望着面前的中年道士。
白敬亭此时方才反应过来,先是面露惊恐,既然又变为茫然,如遇蛇蝎般将腰间玉佩扔出老远,开口道:
“这..这是怎么回事?官爷,小道方才莫非眼花,这玉佩怎么会..”
赵闲见他满脸无辜,摇头道:“如实交代,免得受皮肉之苦,进了黑羽卫大狱,你撑不过三天。”
白敬亭面色惨白,欲哭无泪道:“官爷,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肯定是有人陷害我,我平日里喜欢收集玉器,这些都是江湖上的朋友送来的,具体是谁我也不记得。”
说着,白敬亭跑到书案前拿出一个小匣,里面玲琅满目,皆是扳指玉佩等物。
赵闲叹了口气,寻常法器可以说得过去,这玉佩应到是中品已上的灵器,换算成银子能装一马车,怎么可能半点不知,看来这白敬亭,真的和百刀庄一案有关系。
不出片刻,差距道灵气波动的毕春等人从周围包了过来,将不停挣扎的白敬亭五花大绑。
胡兰芝在屋里仔细搜查,又捡起地上的玉佩,眯眼打量许久,开口道:“从这件灵器的做工来看,是玉织楼的手笔,我以前在百草谷学艺与玉织楼有过来往,对那里的几位大工匠手法有所了解。”
毕春闻言点头:“那就好办了,玉织楼灵器产量极少,出售买卖大多记录在册,回去顺着这个查便是。当然,这道士能自己开口最好,省的刑房的兄弟费神费力。”
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的白敬亭脸色惨白,想要挣扎却被身材微胖的杜庭压的动弹不得。
杜庭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,倒是颇为疑惑的说道:“方才我过来的时候,在西边的一间屋子里看到有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,还有个女人在里面,看不懂在做啥。”
赵闲摸了摸鼻子,随意道:“兴许是在练功吧!”
胡兰芝眉毛一挑,似是想到了什么,笑骂道:“你这死胖子,人家好这口要你管,该看的不看,不该看的乱看。”
已为人妇的胡兰芝,估计是误会有人在这道观里做些不可描述的勾当了。
赵闲没有解释的意思,收拾好残局后,几人便带着三柳观的观主,驱马准备返回京城。
几人走后不久,三柳观内便有一名小道童鬼鬼祟祟的出了门,趁着夜色离开了三柳观。
而远处山坡上,赵闲等人早已等候多时,曾经为边军斥候的毕春立刻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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