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赵闲早早起身前往皇城。
小寒丫头这几天很勤奋,足不出户,每天坐在床上修炼,还要一天洗三次澡,连汗都不敢出,生怕将少爷送给她的扫霞衣弄脏。
灵器品级的法袍,已经可以纤尘不染污浊不侵,穿着去泥地滚几圈也完好如新,只是小妮子那里肯舍得,怎么说都不敢穿出门。
赵闲见她修炼刻苦,倒也没有劝阻了意思。
来到皇城时,人流涌动护卫森严,气氛不对劲,很多工匠在黑羽卫的看管下进出,有车马拉着石材木料等物。
赵闲牵着马观望,不明发生了何事。
小队里的杜庭和胡玉芝早已到达,而外出许久的毕春,也在今天回来了。
见到赵闲过来,杜庭率先上去打了个招呼:
“闲哥,你知道不,昨天晚上宫里出了乱子,公主殿下练刀没收住手,差点一刀从离阳宫劈到太和殿,我还以为有刺客作乱,连夜赶过来被吓得够呛。”
胡兰芝依着皇城宫墙,面露不屑的白了一眼:“你怕又在杨楼街转悠刚好遇上了,就你这点能耐,真有刺客进了皇城,你给人领路不成?”
杜庭讪讪一笑,并无否认。
赵闲暗想六境巅峰的龙离公主使出第一刀,有这动静并不奇怪,于是随意问道:“没人被误伤吧?“
杜庭摆了摆手:“有几位大人物驻守皇城,出不了差错,也就离阳宫受损严重,这不正在修吗。”
走到毕春身前,赵闲抬手打了个招呼,上下打量没有受伤,倒也放心了下来。
毕春左右看了看,将几人聚在一起,沉身开口道:“上次跟着三柳观的小道士,确实到了玉织楼附近,只是接头的人极为谨慎而且是修行中人,遮蔽了气机跟丢了,能让我跟丢的人,至少得是四境的修士,玉织楼中就几位大管事有这个实力,我们顺着查一查,应当有线索。”
胡兰芝点了点头,又皱眉道:“白敬亭各种刑法受了一边,还是死不开口,想来背后的人实力颇大,他好抱着侥幸。”
赵闲微微一笑:“承认不承认都难逃一死,他自然指望背后的人替他解围,不用理会,我们顺着玉织楼的方向查便是。”
聊着黑羽卫的公事,进入离阳宫之内,赵闲才猛然色变,难以置信的看着满是断壁残垣的离阳宫。
偏殿的广场如同被牛犁过一遍,阁楼宫墙倒塌,一条深达丈余的深槽,从广场延伸出去老远,从缺口真的可以看到文武百官上朝的太和殿。
那边上朝的朝廷重臣,也是满脸惊愕的观望,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。
离阳宫正殿外,尉迟虎满脸紧张,围在一个身穿大红袍子的太监身旁,浓眉大眼挤在一起,粗声粗气的道:
“薛公公,你就透个口风,公主殿下怎么了?”
薛九全只是淡淡笑着,客气的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,对于龙离公主只字未提。
尉迟虎很是气恼,又不敢得罪这个辈分比他爹还高的大内第一人,只得在原地乱转。
赵闲走过去,疑惑道:“尉迟兄,怎么了?”
尉迟虎见到赵闲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这些天赵闲深得圣宠,龙离公主明显冷落了他,心中本就懊恼,听见赵闲的话,不禁温怒道:
“你还好意思问,都是你教的破刀法,伤敌八百自损一千,我今天看到钦天监的范大人进了宫,公主殿下肯定是受伤了。”
钦天监的范长林是走道家丹鼎派的道士,观星望气只是副业,主要还是为皇室炼至丹药,对医药一道自然也精通,寻常御医,治不了修行中人的伤势。
赵闲有些奇怪,按理说第一刀只是脱力,不会伤到身体,公主殿下怎么会受伤。
还未发问,旁边身着红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,抬手示意尉迟虎闭嘴,用独有的嗓音道:
“人多耳杂勿要乱传,赵闲,随咱家来,有话对你说。”
尉迟虎更是恼火,这是把他当外人了,当下又不好发作,只好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。
赵闲见单独找他,便抬手示意,跟着这位在天灵宗上见过一次的老太监,去了皇城僻静处。
老太监走在前面,双手笼袖佝偻着背,自顾自的说道:“咱家姓薛,真名早就忘了,别人都叫我薛九全。”
赵闲知道其身份和修为都不低,礼貌道:“见过薛公公。”
薛九全嗯了一声,继续道:“公主殿下的十全道,便是咱家教授,也算是殿下半个授业恩师,可惜阅历不够,教不了殿下太多。”
薛九全年轻时是南屿洲一个小国的皇子,发生战乱四处逃亡身体受了伤,流落到了大玥,被当时的君主待为上宾。
投桃报李,薛九全便大玥扎了根,守护了大玥皇城一百多年,至今未曾离开过。
赵闲听到是龙离公主半个师父,心中更是佩服,抱拳道:“薛公公修的也是十全道?那为何叫做薛九全、、”
话刚出口,赵闲便自觉不妙说错了,十全缺一个,作为一个太监不用想也知道缺什么,这话实在不该问。
薛九全却是不以为意,淡然道:“非你所想,咱家只是缺钱罢了,当不起十全道的称呼。”
赵闲眨了眨眼,倒是觉得这位老太监很有趣,咧嘴笑了笑。
行走时,薛九全步伐有些虚浮,即便掩饰的很好,赵闲还是看出现蛛丝马迹。
察觉到赵闲的疑惑,薛九全面色平淡,解释道:“昨天硬接殿下一刀,受了些轻伤。你这刀法确实古怪,咱家活了一百多岁也是第一次见,若非公主殿下留手,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离阳宫内。”
赵闲自是不清楚昨晚的状况,开口问道:“薛公公,公主殿下也受了伤?”
薛九全叹了口气:“殿下一刀出手察觉不对,想要强行卸力,伤了静脉气府,要修养一段时间。”
赵闲摇头苦笑,对于第一刀的黑潮他了解挺多,无论境界多高都是抽空气海不了余力,属于舍命一搏的霸道招式,已经出刀那有收回来的道理。
龙离公主初用此招,想来不清楚这一刀的杀力,心中慌乱之下出了昏招。
薛九全在皇城之中穿行,走了一炷香的功夫,来到一座楼阁之前,上面写有‘镇剑阁’三字。
这座唯有皇城中的阁楼,外表看起来除了很大,并无太多出奇之处。
只是刚刚走进,赵闲便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压力传来,越靠近镇剑阁便越强,
与此同时,腰间的长剑逍遥游嗡嗡蝉鸣,有脱鞘而出的意思。
薛九全目露郑重,看向赵闲腰间古朴的云纹长剑,唏嘘道:“此剑便是陆剑尘的佩剑逍遥游?”
赵闲从未与龙离公主说起过腰间长剑来历,长剑并不属于他,没有拿来炫耀的意思。
既然薛九全已经认出此剑,赵闲倒也没有掩饰,微笑道:“正是,我只是代为保管。”
身着大红袍子的老太监,微微点头叹了口气:“难怪,这镇剑阁中,藏是大玥国之重器天子剑,也只有陆剑尘这等人物的佩剑,才敢在镇剑阁前展露锋芒。”
赵闲没听说过天子剑的传闻,光听名字就很厉害,好奇问道:“天子剑,是什么品阶的宝物?”
薛九全眼中带有敬重之意,朝着镇剑阁微微拱手,才说到:“法宝之上,仙兵之下,祖龙辙离的神魂居与其内,只有历代天子方能驾驭。”
辙离自然是大玥开国时那条祖龙的名讳。
世间仙兵,必然含有天仙境的灵物神魂,这把天子剑,虽然以祖龙的神魂为剑灵,但铸造者技艺不佳,也没有可以为仙剑开锋的天仙境强者,所以空有仙兵之姿,却无仙兵之实。
而且这把剑与大玥刘氏的血脉相连,其拥有着只能是大玥天子,恐怕只有大玥出了天仙境的帝王,这把剑才能显世。
虽然还不是真正仙兵,但在南屿洲西边这数国,已经是位于顶点的重宝,即便更高的三宗五城十一楼,也不见得拥有几把。
闲聊间,二人进入了镇剑阁。
眼前玲琅满目,数百坐玉台上放着各种物器,什么都有,刀斧枪剑字画乐器甚至文房四宝,流光隐现皆非俗物。
赵闲眼力虽不算好,也看得出此处盛放的至少都是上品灵器,最靠前的几样光华内敛,恐怕已经到法宝品阶。
站在镇剑阁之中,四面八方无形压力传来,赵闲连呼吸都有些阻塞,咬紧牙关才能站稳。
薛九全对此早就习以为常,轻声道:“此地剑气过重,非习剑之人久留无益,你在这儿挑上一件顺眼的物件,便随咱家出去吧。”
“啊?!”赵闲微微错愕,没想到将他带到这里,是让他在镇剑阁内挑选一件宝物。他抬手轻笑道:“薛公公,这怎么好意思,常言无功不受禄,即便是奖赏也该有个名头不是。”
看薛九全的意思,是让他在镇剑阁内随便挑,赵闲有些受宠若惊。
薛九全露出笑意,解释道:“当今圣上问起昨晚的事,知晓是你教授公主殿下的刀法后龙颜大悦,特地给你的赏赐。镇剑阁内只要你有本事带走的,尽管挑便是。”
听闻是当今天子御赐,赵闲面楼郑重,毕竟在大玥土生土长,对于当朝君主自然存着敬畏之心。
他没有再推拒,走进镇剑阁内,围着白玉石台查看。
说实话,赵闲还真没特别想要的东西,镇剑阁内都是擅长攻守的宝物,玲珑阁、追风剑之内增加修行便利的物品没有放在这里。
赵闲背后长刀用的顺手,没有换兵器的意思,便想着找一件能保命的物件。
虽然没有合适的宝物,赵闲倒是开了不少眼界,各种难得一见的法宝,可以拿起来摸摸看看,也算是寻常修行难得的福气。
薛九全在门口安静站立,对于赵闲的左挑右选并不阻难。
法宝以通灵性,不遇良主根本待不走,修行挑选合适宝物,法宝同样挑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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